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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轮车夫

    评分:
    0.0很差

    分类:剧情片其它1995

    主演:梁朝伟,黎文禄,陈女燕溪,阮如琼,阮煌福 

    导演: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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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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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该片荣获1995年第52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越南天才导演陈英雄继《青木瓜之味》后第二部作品,也是梁朝伟在《悲情城市》之后再次受到全世界瞩目的电影。本片对越南底层社会的触目惊心的描述,对黑帮贩毒、杀人放火、变态的性的刻划,再现出一个充溢着堕落与罪恶的越南。一个几乎还是孩子的三轮车夫、一个诗人气质的黑帮分子(梁朝伟饰)、一个为生活所迫不惜卖身的妓女都在与这个城市一起腐烂。两个多小时的片子里,那鲜红的血哗地一声不知从何处淌了出来,也就是在那一刹那,触到了生命的质感。影片以坚硬的力度、残酷的美感、血腥的诗意构筑了一个辛辣而令人晕眩的世界......

     长篇影评

     1 ) 三轮车夫 (Xich lo, 1995)

    观看本片,我们将进入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我们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我们得知,这是1990年代的河内,这个城市我们自从1970年代在越战的新闻影像上见过之后,迄今再未见过。
    年纪轻轻的人力车夫(黎文禄饰)的车子被盗,因此欠了将车子出租给他的女人的债。她派他去沉默寡言的帮派分子和皮条客诗人(梁朝伟饰)那儿去,后者派他去干打砸东西、小偷小摸的活,以此还债。但他不知道,诗人还引诱他姐姐卖春,为支付美元的有钱客户服务。天真无邪的姐弟二人在同一个男人的指引下走上了堕落之路。
    《三轮车夫》的剧情听起来也许像是老套的情节剧,但陈英雄导演追求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他的处理手法分寸得当,经过了深思熟虑。摄像机在人物周围缓缓移动时,他着重于表现色彩和寂静,小心地等待捕捉他们在思绪和情感发生变化时细微的表情波动。剧情的开端也许始于维多里奥· 德·西卡(Vittorio De Sica)的《偷自行车的人》(The Bicycle Thief),但本片并非对新现实主义的践行。毋宁说,影片的基调几乎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着重表现出人意料的奇异的美,例如剧中人忽然停下手头的生计,看着一架军事直升机将地面运输设施掉落在繁忙的车流中,或是在影片突然展现诗人的(名副其实)的极简主义诗歌,并为诗节配上静态的画面。在有关堕落、失去纯真、暴力、毒品和死亡的故事中,竟然能领略这么多美好的时刻,着实有些奇特。可以体会得出,导演在避免商业片的俗套,努力寻求新的叙事方式。《三轮车夫》很容易拍成惊悚片或匪帮片,但它是这样一部影片:有着与其背景城市相同的韵律,准备在不知不觉当中,用我们二十年没见过的场所与人物重新俘获我们的心。 AT 江译

    越南/法国(Entertainment, Lazannec, Lumière, La Sept, SFP)120分钟 彩色
    语言:越南语/意大利语
    导演:陈英雄(Anh-Hung Tran)
    制片人:Christophe Rossignon
    编剧:Trung Binh Nguyen, 陈英雄
    摄影:Benoît Delhomme, Laurence Trémolet
    配乐:Tôn-Thât Tiêt
    演员:黎文禄、梁朝伟、陈安姬、陈女燕溪、Hoang Phuc Nguyen, Ngo Vu Quang Hal, Tuyet Ngan Nguyen, Doan Viet Ha, Bjuhoang Huy, Vo Vinh Phuc, Le Kinh Huy, Pham Ngoc Lieu, Le Tuan Anh, Le Cong Tuan Anh, Van Day Nguyen
    威尼斯电影节:陈英雄(FIPRESCI奖,金狮奖)

    本文选自《有生之年非看不可的1001部电影》(史蒂文•杰伊•施奈德主编,中央编译出版社)第850页。
    撰文:AT
    Adisakdi Tantimedh is a writer and filmmaker. He has written radio plays and television scripts for the BBC and various screenplays, including the BAFTA award winner Zinky Boys Go Underground.
    翻译:江唐

     2 ) 碎片

    缺失的角色:

    父亲这个角色在电影叙述里的缺失,贯穿电影始终.从贷款人的审问得知男孩从小失去父亲,老板娘弱智的孩子也没有父亲,黑帮男人,父亲的角色只停留在界外(乡下),不被认可的权威,这样一个社会,缺少父爱的担当,也隐喻着这个国家领袖的缺失.政府在殖民阴影下的无所作为,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只有社会底层本能的求生,无政府主义状态下的人按照扭曲的社会规律生存.断代又是这个国家的内伤,电影里的男孩,弱智男孩,黑帮男人,最后都夭折了,迷惘中的越南下一代,怎么才能绕过这些怪圈,领导越南的未来.

    油漆,面孔,洗脚,

    电影里有几个镜头都和油漆有关,把自己的面孔染成黄色,蓝色,血红,还是满面污浊,注定越南悲剧的面孔,让人面目全非,这是后殖民强加给越南的颜色.洗脚,一种越南式的洗礼.这也是越南最后的救赎.反省.


                   谁的国家---越南

      “没名字的河流,
      我出生时,暗自呜咽。
      蓝天,大地。
      溪水黝黑,
      常年累月,我逐渐长大。
      没人对我细加看管。
      没名字的人,
      没名字的河流,
      没名字的鲜花,
      芳香扑鼻,万籁无声。
      河流,过客。
      在那三辆车的生涯里,
      度过年年月月。
      我亏欠祖先的恩德,难以忘怀。
      我举目犹豫,能否穿州过省,
      重返家乡。”
            
         诗人的救赎

       “我的灵魂渐露微光,
      每个家庭都分享到一点阳光,
      每个人都会得到一点光明,
      在冠层下,树叶晃动,
      朝露怀缅彩云,
      大地喷发出巨风,
      众生都在颤抖。
      我童年时的风筝,
      怀着破灭的希望,
      悬挂在半空之中。
      心灵敞开,
      人类安居乐业。”
        
         父亲

      “尘埃的味,
      龙眼的壳,
      是偷来的。
      有一只手,
      抚摸我的脸,
      爸爸...
      绿色的光,来自活生生的河虾,
      菜市场收市了。
      妈妈回来了,
      捱冷饭,
      是一种惩罚,
      在晚上,妈妈悄悄地喂我。
      闷热的下午,
      令人窒息的热浪,
      凋零的杨桃发出恶臭。
      我在雨中,瑟缩着。
      煎鱼,
      还有粥,
      柠檬叶,柚子皮,
      乳白色的水,
      濯洗着我棕色的皮肤...”

    黑帮与妓女的的爱情 

    “河内姑娘,古老的街。
      只剩你陪伴着我,夜来香。
      只剩你陪伴这我...
      ...夜来香。
      雨呢喃着落在无人的街道,
      等候...
      一名秀发披散,双肩颤抖的女子。
      只剩你陪伴着我,冬日之树。
      只剩你陪伴着我,在冰冷孤寂的街道。
      一抹冬月,
      回响着钢琴声的古旧宅院。
      夜阑时分,仍闻钟鸣。
      只剩你陪伴着我,时光的颜色。
      在你的秀发飘扬中,日暮渐退。
      我犹豫踌躇,
      徒劳地浪迹街头,蓦然明白路已迷失。
      只剩你陪伴着我,青苔被覆的老街。
      每一座吱吱作响的屋顶,
      都在我激动得记忆中。
      在湖面的微波上漂浮着,
      曙光已乍现,我尤不知。
      只剩你陪伴着我,孤寂的冬树。
      ...”

     3 ) 《三轮车夫》电影剧本

    《三轮车夫》电影剧本

    LES PRODUCTIONS LAZENNEC 出品
    编导:陈英雄(越南)
    主演:黎文禄(越南)、梁朝伟(香港)、陈安姬(越南)
    编译:皇甫一川
    获奖:获1995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淡入]
    外景,街道,白天
    胡志明市街道,一切都显得陈旧而杂乱。人流车流如潮,喧哗一片。在南方潮热的天气中,本片的主角———车夫(以下同)骑着一辆三轮车奔波在街道上。
    18岁的车夫看上去很清秀,一副典型的越南平民打扮:普通的白色圆领衫,普通的浅色布裤,普通的拖鞋。车夫看上去很沉默,脸上看不出任何来自生活的愉悦感。车夫的车空着,他左顾右盼,蹬着三轮车,用目光寻找着客户。
    车夫父亲的画外音起———
    父亲(画外音):孩子,你听着,我们家一直靠蹬三轮车为生,从早到晚必须要不停地蹬车,才能糊口。吃、睡都得在街上,腰经常会疼得无法起床。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根本没什么前途,到死也不会给你留下什么。所以你得好好想想,去试着找找更好的路子。
    车夫停下来,用目光搜寻着街两边。他已汗流浃背。
    街道两边到处是年久失修的建筑和建筑里的小店铺。
    车夫蹬车来到一个街边小饭铺前,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伙伴已在那儿等着他。
    伙伴:你来晚了。
    车夫没说什么,下了车,伙伴在一张小凳上坐下,车夫从车后一个布兜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伙伴。伙伴接过报纸,找到一条消息读起来,车夫在伙伴旁边坐下。
    伙伴:人民委员会根据济困扶贫的政策,将发放贷款给贫穷家庭,有申请贷款者,必须遵循以下条件……
    车夫拿过报纸。
    车夫:在哪儿?我看看。
    车夫仔细看了看那一段内容,没说什么,收起报纸站起来,走到三轮车前把报纸放回车后的布兜里。车夫从车上拿出一个装有水的大可乐瓶,拧开盖,伙伴走过来拿过瓶子帮他倒水,车夫弯腰用手接水洗了一下脸,然后拿过瓶子往自己的脚上倒些水,盖好瓶盖,把瓶子放在车下。伙伴接过三轮车,骑上走了。车夫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脱下白汗衫,把它的前后调了一下,反穿上,向前走去。

    叠出片名———
    三轮车夫

    内景,人民委员会办公室,白天
    人民委员会办公室里,负责贷款的官员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眼睛看着桌上的表格,向前来申请贷款的车夫询问情况。
    官员:父母什么职业?
    车夫:我们家很穷。
    官员:我让你说你父母的情况。
    车夫:我母亲死于难产,父亲也死了,是意外……
    官员:他是怎么死的?
    车夫:是一次车货,他被撞死了,还有两名乘客。
    官员看了一眼车夫,然后在本上写着什么。
    官员:是汉生道十字路口那次吧,是吗?
    车夫:是的。
    官员猛吸一口烟,在烟缸里按灭烟头。
    官员:家里还有什么?
    车夫:还有爷爷,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她们早晨读书,下午工作。
    官员继续在本上写着什么。
    官员:她们都干什么工作?
    车夫:姐姐挑水到市场卖,妹妹替人擦皮鞋。
    官员:那你爷爷呢?
    车夫:他年纪很大了,替人修车。
    官员在问话中很少看车夫。
    官员:你向谁租的车?
    车夫:是住在堤岸上的那个老板娘。
    官员:她叫什么名字?
    车夫:我不知道。
    官员:每天租金多少?
    车夫:5,000盾。
    官员:定金呢?
    车夫:200,000盾。
    车夫有些紧张地看着官员在表格上写着什么。
    官员放下笔,看了一眼车夫,把申请表放到一边。
    官员:行了。你的贷款申请我们会考虑的,有结果就通知你。
    车夫:好。

    外景,街道,日
    天气很热,车夫汗流浃背地蹬着三轮车。

    外景,街道,日
    车夫骑的是那种骑车人坐在后面而乘车人坐在前面的客运三轮车。这次车夫的车上装上了一大堆货物,很沉重,后座都离开了地面,两个运货的年轻人帮着抬了一下车,车夫才骑上去。

    外景,街道,日
    这一次,车夫拉着一个上街摆小吃摊的妇女,车上锅碗一大堆,还有棚布之类的东西,妇女就坐在这堆物品中间。
    一辆拉着大炮的军车停在路边。
    街上各种非机动车很多,时常相互碰撞着。

    外景,街边,日
    街边,乘客递给车夫一张钞票,车夫喘着气,拿着钞票到旁边的小吃摊主那儿换成两张零钱,再把钱递给乘客,乘客抽出一张递给车夫,车夫揣上钱走了。

    外景,小吃摊,日
    车夫和他的几个伙伴围坐着在小吃摊的一张桌前吃饭。
    伙伴A:这几天好疼啊。
    伙伴B:我也一样,很疼。
    伙伴C:你要多喝水,会有帮助的。
    伙伴A:喝了水又要流汗,更让人疲劳。而且医生警告过我,说乱吃药可能会性无能的。
    伙伴B:哈哈,胡说八道。你看得起医生?我看你是去看屠夫了。
    大家都乐了,车夫也乐了。

    内景,饭馆,日
    一家位于街边的小饭馆,吃饭的人很多,车夫的妹妹拎着擦鞋工具走到一张桌边。
    妹妹:先生擦鞋吗?要擦鞋吗?
    其中的一位男青年向妹妹扬了扬头。
    妹妹走到他身边。那人开始解鞋带,妹妹蹲下把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一个男青年吹着口哨从妹妹身边走过,用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妹妹回头看了看,笑了一下,然后拿起皮鞋向墙边走去。那里有两个擦鞋童正在擦鞋,妹妹在他们中间坐下。
    妹妹的头发有些乱,脸有些脏,但她擦得很认真。

    外景,街边,夜
    热闹的街边夜市,人们在一个个小商摊前流连往返。车夫的姐姐担着一挑水走过来。车夫的姐姐是一个清秀美丽的越南女子,她浑身是汗,但脸上却洋溢着她这个年龄永不知愁的笑意。她把水在一个摊位前放下,拎起水桶把水倒进摊位前的一个水缸里。

    外景,街边,夜
    街道在夜色中安静下来,车夫和他的两个伙伴各自躺在自己的三轮车上,他们都睡着了。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看着车夫。
    老太太:你有空吗,孩子?
    车夫立刻醒了。
    车夫:有啊。
    车夫把车拉到老太太跟前。在不远处,有几个摇扇纳凉的人。

    外景,街道,日
    又是一天,车夫在太阳下拉着一位客人。客人坐在车上,抱着一个大纸箱子。
    到了目的地,车夫下车,把车头抬起一点,客人抱着纸箱顺利下车。客人给钱走了。车夫装好钱,把车调了个头,正要上车,一位妇女走过来要上车。
    妇女:我去利来街18号。
    车夫:好。
    妇女上车,车夫推几步车,正准备要骑上去,三个男青年从后面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把车夫拉到街道一边。车夫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一个青年逼近车夫。
    青年A(凶狠地):你敢抢我们的客人!
    车夫很勉强地申辩着。
    车夫:是她叫我的……
    青年A:这是我们的地盘。你如果想活命就赶快从这儿滚蛋!
    青年推了一把车夫,车夫向自己的车走去,刚才那位女乘客早不见了。另一个青年跟上去在车夫后面推了一下。
    青年B:滚,竟然敢在我们这儿抢生意。
    三个青年看着车夫推车走去。

    内景,老板娘家客厅内外,黄昏
    这是租车行老板娘家的客厅。车夫蹲在地上,双手抱臂,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老板娘盘腿坐在竹床上,她的弱智儿子头枕在她的腿上躺着,眼睛看着老板娘,嘴里一张一合发出“叭、叭”的声音。老板娘摸着儿子的头,看着自己的傻儿子,一脸慈祥。
    老板娘:嗯,你是我的小宝贝。
    老板娘是一位30多岁的漂亮少妇,收拾得干干净净,显得很精干。当她的眼光从儿子身上抬起来看着眼前的车夫时,慈祥的目光立即被严厉所代替。
    老板娘:今天赚了多少?
    车夫:今天还可以。一共赚了26,000盾。给你5,000,我留下21,000盾。
    老板娘:没出事吧?
    车夫:有几个流氓抢了我一个客人。
    老板娘:你要小心点。大家各有各的地盘,不能过界的。
    老板娘又开始关心躺在她身上的儿子,轻抚着他。
    老板娘(看着儿子):你饿吗?想吃东西吗?
    儿子冲老板娘点点头。
    老板娘(冲着另一间屋):阿威。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厨房里有人在忙碌着。一个男青年从另一间里出来。
    老板娘:你带他去洗澡吃饭吧。
    老板娘把儿子扶起来,交给叫阿威的男青年。老板娘的儿子看上去要比车夫高。
    老板娘(对儿子):你跟他去。
    阿威牵着老板娘儿子的手走了。
    老板娘看着远去的儿子,整了整衣服,若有所思。
    车夫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看着车夫。车夫赶紧把目光躲开。
    老板娘:他跟你一样大,一生下来就这样。
    有脚步声响,老板娘抬眼望去。
    两个男青年进来,一个就势蹲在车夫旁边,另一个把一包钱放在老板娘的面前,然后也蹲在车夫旁边。三个人都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打开包。
    屋外院子里,诗人点着烟,来到窗外。诗人很瘦,30岁左右的样子,忧郁的神色中带有一种杀气。从窗户可以看见老板娘在数着包里的钱,蹲在前面的一个男青年用手捂着自己的腮。诗人转过身,双手插兜,背靠窗户抽着烟,一脸深沉。
    屋里,老板娘看着捂着腮的青年。
    老板娘:你的牙还疼吗?
    男青年:还疼,越来越疼。
    老板娘:好啦,你们走吧。
    两个青年走了。
    老板娘从床上拿起一支烟,用火柴点着,深吸一口,吐出。
    车夫还蹲在那儿。屋里很安静。
    老板娘看见了站在窗外的诗人。
    一对燕子从诗人的头顶上飞过去,老板娘看见了,愣了一下。诗人也看见了,但谁也没说什么。

    外景,街道,夜
    天暗下来,街上仍然车水马龙。车夫蹬车来到爷爷摆在街边的修车铺前。爷爷正在给一辆修好的自行车打气。车夫走到爷爷身边。
    车夫:爷爷,咱们走吧,很晚了。
    爷爷:好,我们回家。
    车夫开始帮爷爷收拾东西。爷爷满头白发,戴着眼镜,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爷爷打完气,接过自行车主人的钱,拿着汽筒向车夫的三轮车走去。车夫把爷爷的修车工具拿到车上。

    外景,胡同,夜
    爷爷坐在车上,车夫推着爷爷进了一条胡同。胡同很窄。

    内景,理发店,夜
    车夫推着三轮车进了一间理发店,有一位客人在理发。车夫把车往理发店里的另一扇门推去,爷爷跟在后面。这扇门往里,就是车夫家的门,在两个门之间有一个过道,车夫把车停在过道里。

    内景,车夫家,夜
    车夫和爷爷进了屋,有隔壁小孩的喧闹声传来。房间很小,车夫的姐姐在锅灶前做饭,妹妹在摘菜。爷爷洗了手,然后在一张小凳上坐下,帮妹妹摘菜。
    虽然谁也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的眼神和动作,仍能让人感到一种家庭温暖和谐的气氛。
    车夫走过去把一小沓钱递给姐姐,姐姐接过来把它放到灶上方悬着的一个木台上。车夫走到一边的洗脸盆前脱掉汗衫,开始洗起来。
    姐姐看看正在摘菜的爷爷和妹妹,想让爷爷休息一下。
    姐姐:妹妹,给爷爷拿烟。
    妹妹:嗯。
    妹妹起身去给爷爷拿烟。
    姐姐仍在锅前忙着。
    姐姐:爷爷,你的肩膀好点了吗?
    妹妹给爷爷拿来烟丝和火,爷爷接过来。
    爷爷:越来越糟啊。
    妹妹:还有止疼药吗?
    爷爷用小纸卷着烟丝。
    爷爷:快没了。
    姐姐:明天我给你带些回来。
    爷爷:嗯。
    爷爷用嘴唇粘好纸,做成了一支喇叭状的烟卷,含在嘴上,点着火,火光在爷爷古铜色的脸上闪动着。爷爷吸了两口,抬眼向对面看去,笑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对面另一家人的房间,对面屋的一位老者也正坐在屋里看着这面的爷爷,他冲爷爷招了招手算打过招呼。
    两家屋紧挨着的屋檐开始往下漏水。
    妹妹把洗好的菜递给姐姐,姐姐把菜倒进锅里,妹妹又把佐料瓶递给姐姐。
    车夫洗完澡,把一个包裹拿到爷爷跟前。
    车夫:爷爷,你看这个秤,是错寄给我们的。
    车夫把秤从纸盒子里拿出来,是一个称体重的秤。
    车夫:有了这个你就可以改行了。你看,有客人来,只要他往上一站,你就收他1,000盾,很轻松的。
    爷爷看着眼前的秤,叹了口气。
    爷爷:这不行的,我们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姐姐边做饭边在注意听他们的谈话。
    姐姐:不是的,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但一直没人来领。你的肩膀疼,不能再给别人修车打气了。
    爷爷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
    爷爷:还是再等等吧。
    没人再说什么了。车夫站起来走到爷爷刚刚坐过的小凳上坐下,看着窗外流下的雨水,一脸沉思。

    外景,街道,夜
    夜色下拥挤的车流,但主要是摩托车、三轮车和自行车。
    车夫穿着白汗衫努力蹬着三轮车。

    外景,楼房,夜
    一幢简易的临街公寓高楼,每个窗户都亮着灯。每个窗户里的人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有正洗衣服的主妇,有正在吃饭的一家人,有在房间里玩耍的小孩,有做作业的学生,还有仍在干活的青年……

    外景,街边,夜
    街边的一个简易饭馆,几个男女在厨灶前忙碌着,车夫的姐姐在灶前烧火煎东西。车夫骑着三轮车从饭馆门外的街道上经过,两个残疾男青年从街边拐进饭馆,他们各有一条腿是残的,都杵着拐棍,其中一个背了个吉他,另一个拿着曼陀铃。
    两人走到饭馆中央,站住,支好拐棍,拿好乐器,唱了起来———
    在那古老的河岸间
    叶落花残
    太阳西沉
    阵阵严寒凉透心
    在饭馆的一角,妹妹和几个擦鞋童在认真地擦着皮鞋,有一个擦鞋童倒在旁边的凳子上睡着了———
    我内心彷徨
    穿过小村庄
    两个残病青年看上去20岁左右的样子,他们认真地唱着歌———
    童年时代
    我还记得你
    擦鞋的妹妹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擦着皮鞋———
    我记起你
    你俏丽的轮廓尚依稀
    你向我凝望
    柔情叫我心花放
    姐姐在炸着东西,炉火映照的脸全是汗———
    我还记得阳光浴落在
    你纯白的面颊
    你卷曲的秀发……
    姐姐掀起衣角擦擦脸上的汗。

    内景,迪厅外走廊,夜
    车夫跟在一个男青年的后面走进一条昏暗的走廊里,男青年的表情有些严肃,车夫则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地下时不时有积水的走廊。

    内景,迪厅,夜
    男青年带着车夫进到迪厅,里面灯光闪烁,音乐震耳,各色男女青年正在陶醉地蹦迪。男青年四处寻找,看见他要找的人正在舞池中间狂舞,男青年挤到他身边,要扶他,男子不让,但男子显然已经喝醉了,东倒西歪的样子,车夫也上去扶他,男子终于没再挣扎,被男青年和车夫架着往外走。

    外景,迪厅外,夜
    男青年和车夫架着男子走出舞厅,把他扶上三轮车。男青年掏出一张钱递给车夫。
    男青年:你把他送回家。
    车夫骑上三轮车,男青年拍拍醉倒的朋友。
    男青年:我明天再去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男青年帮着推了一下车,车夫骑着车走了。

    内景,车夫家,夜
    车夫回到家,家中的灯已灭,都睡了。车夫在黑暗中脱下鞋,顺着一个梯子爬到阁楼上,躺下。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着静静的屋子。

    内景,车夫家,晨
    天亮了,姐姐从阁楼下上来推醒弟弟。
    姐姐:弟弟,该起床了。
    车夫翻身从梯子上下去。爷爷和妹妹已起床。姐姐在做饭,妹妹把姐姐给爷爷做好的一盘早饭端给爷爷。妹妹已经穿好校服。车夫走到屋外的简易阳台上看着外面喧闹的早晨,活动了两下双臂。
    姐姐:弟弟,快去洗脸吧。
    车夫仍然看着屋外。
    屋外有一个很大的水塘,水塘中有一座简易住屋,周围长满着茂盛的植物,在早晨的阳光中显得异常美丽。
    有人在唱着民谣,歌声在水塘上漂浮而过。

    外景,街道,日
    早晨热闹的街道,太阳已经开始烤人了。车夫的姐姐穿着一身白色的越南传统服装,坐在车夫的三轮车上,怀中抱着一个黑色大书包,青春而亮丽。路边有三个和姐姐一样打扮的女同学正等着姐姐,姐姐冲她们招招手,车夫把车靠在路边,姐姐下了车,和她的同学向学校走去。
    车夫把三轮车调个头,骑上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车夫向右拐去。这时四个早已等候在拐角处的青年男子,分别骑着一辆二轮摩托车和一辆运货的机动三轮车跟了上去。

    外景,街道,日
    车夫在路边停下来,下车到路边的墙下背对街道小便,跟上来的四个青年迅速在街上调了个头,在车夫的三轮车旁停下,把三轮车装上他们的机动三轮车,然后开着车走了。车夫扭头发现,赶紧追上去。
    车夫拼命奔跑。
    盗车者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车夫。
    车夫穿着拖鞋跑得十分艰难。
    车夫实在跑不动了,大喘着气停下来。
    盗车者也停下车来。
    车夫抬起头,发现盗车者直奔自己而来。
    奔在前面的两个盗车者迎上来对着车夫就是一阵狂揍,车夫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其中一个大胡子青年显然是个首领,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走上来狠狠对着车夫的腹部踢了一脚,四人扬长而去。
    围观的人看着,没人说什么。
    车夫疼得在地上翻滚。

    内景,老板娘家客厅内外,日
    浑身是泥土和伤的车夫蹲在老板娘床前的地上,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手拿扇子在给睡在跟前的傻儿子扇风,边摇扇边唱着民歌。似乎眼前并没有车夫存在———
    若我死在沸腾的水里
    但愿水清凝聚
    儿女的痛楚可以减除
    啊哦依———
    老板娘停下来,看着车夫。
    老板娘:你记着,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
    老板娘又继续摇扇唱起来———
    巴米有一把棕榈叶扇子
    富翁对他说:我和你交换
    用三头母牛,加九头水牛
    车夫看着地面———
    巴米说不要他的水牛
    富翁说我会给你满满一池鱼
    诗人在另一间屋里坐着,他点着一支烟———
    巴米说:我不要你的鱼
    诗人站起来走到门外———
    富翁说:我会给你大量珍贵的木材
    车夫用手摸了摸受伤的脸———
    我不要你的木材
    我会给你一只鸟儿
    老板娘又看着车夫。
    老板娘:你明天到制冰厂来,我有话要交待你。
    老板娘看了看门外。
    诗人看见了,扔掉手中的烟,走进屋,一个穿白衬衣的男子(白衬衣,以下同),赶紧跟着诗人进去,诗人靠墙站着,看着车夫,穿白衬衣的男子进了旁边一间屋,这间屋里还有一个穿黑衬衣的男子(黑衬衣,以下同),两个人都是诗人的手下。
    老板娘摇着扇子,谁也没看。
    老板娘:你们走吧,小心点。

    外景,街巷,日
    诗人带着白衬衣和黑衬衣两人以及车夫走在一个街巷里。太阳照在他们有些麻木的脸上。诗人的表情很忧郁,他低着头走路。
    一个男子迎面走来,车夫发现此人正是那个盗他车的大胡子。
    车夫没吱声,低头斜眼注视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大胡子。
    大胡子和诗人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没说什么,像不认识一样。
    大胡子走过后,车夫扭头看了一眼。
    诗人继续走路,但他感觉到了车夫的动作。
    诗人:什么事!
    诗人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威严。
    车夫:就是那个人。
    诗人没有停下来。
    诗人:什么!
    车夫:他偷了我的三轮车。
    诗人:乱说。他是自己人。也为老板娘工作。
    诗人的脚步在加快。
    走在车夫后面的白衬衣推了一下车夫。
    白衬衣:走吧。

    外景,楼外走廊,日
    诗人他们来到制冰厂一幢破楼里,楼梯很暗。
    他们来到楼上一间屋前,屋门破旧,诗人拿出钥匙打开门。

    内景,废屋,日
    四个人进到屋里,诗人站在窗前抽烟,车夫环视着这间破旧的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诗人离开窗户,在地上蹲下,白衬衣把车夫拉到诗人跟前,让车夫在诗人面前蹲下,他们两人中间有一个破脸盆,里面有一些水。
    两名手下去了另一间屋。
    诗人把烟扔了,也不看车夫,只盯着地面。
    车夫不敢正眼看诗人,只是不断用余光瞟着。
    诗人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地面,脸上毫无表情。
    一滴水滴到脸盆里,车夫抬头看了看,是屋顶渗下来的水。
    诗人开始说话了,但还是不看车夫。
    诗人:你就等在这儿。除了吃饭,不准出去。
    车夫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不敢说什么,只静静地听着。
    诗人瞟了一眼车夫。
    诗人:也别锁门。
    诗人又开始抽烟。
    诗人:你身上有钱吗?
    车夫:没有。
    诗人拿出一小沓钱,把最上面一张钱放在脸盆的边沿上,起身向门外走去,两名手下跟了出去。
    从楼上的窗户可以看见诗人他们正横过马路向街对面的楼走去。
    车夫看了看窗外,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不知该怎么办。被人踢伤的腹部突然疼起来,车夫痛苦地捂着腹部来到通往阳台的门前。外面是阳光下喧哗的街道。车夫想用手扶一下墙,结果触到了一条裸露电线,火花四浅。车夫吓得蹲在了地上。车夫起身看了看电线,满脸的惊魂未定。车夫又看着窗外,发现诗人在街对面的那幢楼的二层楼上,正沿着靠街的楼外走廊向一个房间走去。

    内景,诗人住处内外,日
    房间里电话响了。诗人叼着烟推门进来,发现了响着的电话,他来到电话机前,要去拿电话,手又在话机上方犹豫了。他还是没拿电话。他狠命抽了几口烟,电话铃停了。
    诗人在屋里一张躺椅上躺下来,看着手里的一个烟盒,满脸忧郁。另一个房间的门开了,走出来两个年轻姑娘,两个姑娘都很美丽。其中一个姑娘(妓女A,以下同)走过来吻了一下诗人的额头,然后躺在屋里的一张大床上。诗人闭着眼睛没动,另一个姑娘(妓女B,以下同)没过来,只在远处看着诗人。
    妓女A:唉,我们又一晚上没睡。
    妓女A翻身趴在床上,让床边的风扇对着自己吹,唱起一首民摇。
    诗人躺在椅子上没说什么。他睁开眼看了看站着的妓女B,起身向她走去。
    妓女B也是一脸忧郁,她见诗人走来,背过身走了几步站住。诗人上来站在她后面,先用手抚了抚她的肩膀,然后从后面轻柔地抱着她,拿烟的手又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递到姑娘面前,姑娘喝了一口。
    妓女A还在对着风扇唱民谣。
    妓女B闭眼靠在诗人的肩上,然后又转过身,抱着诗人,轻吻了一下诗人的脸。诗人像抱一个小妹妹一样抱着她,两人就这么在妓女A的民谣声中默默地拥抱着。
    妓女A坐起来,拿起床上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小沓钱,放在床头小桌上,然后下了床,拿着小包走到还在相互拥抱的两人跟前,绕了一圈,向门外走去。
    妓女A:回去睡觉了。
    妓女B伸手拉住了她,然后看着诗人。
    妓女B:要我在这儿睡吗?
    诗人:改天吧。
    妓女B:好吧。
    两个姑娘拉着手走出门,诗人把门关上,诗人把酒杯放在床前小桌上,拿起那小沓钱,走到靠墙的组合家具前,把钱扔在一个格子里。房间里有一些还不错的家具,还有电视机。诗人又掏出烟,来到房间外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街道。刚出门的两个姑娘正走到楼下,两人看了看诗人,挥了挥手,继续走。这时,车夫的姐姐迎面走过来,她看了看走过去的姑娘,然后看看阳台上的诗人,低下头向楼梯走来,走到楼下,她站住了,抬头望着诗人。诗人也看着她,然后诗人背过身,靠着阳台,不再看她,她只好低头向楼内走来。
    诗人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然后拉开门,姐姐侧身站在门外,一脸伤感。姐姐慢慢走进门,绕着屋慢慢走,走到厨房的水池边,站住了。
    姐姐突然回过头看着诗人。
    姐姐:我真的不想干。
    姐姐都要哭了。
    有人在敲门,诗人回头看了看,没动也没吱声。
    姐姐的眼泪下来了。
    诗人不住地抽烟。
    姐姐:是因为你要我来,我才来的。
    姐姐开始抽泣起来。
    外面的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诗人快步向门走去,猛地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50多岁的矮个男子,穿着短袖白衫衣,打着领带,两手抱着一大瓶矿泉水,对着诗人堆起一脸讨好的笑。诗人逼过去,中年男子边退边有些害怕地笑着,诗人把他逼到走廊的墙角处。
    男子:我刚才打过电话来,没人接。我能进去吗?
    诗人:你别虐待她,她是第一次干,别把她吓着了。
    男子(点头):哎,哎。
    诗人直径向楼梯走下去,下了半层,他停下,听着楼上的动静,当楼上的关门声传来后,诗人从另一个楼梯上了楼梯上的阳台,翻过楼梯阳台的栏杆,贴着墙,踩着窗外下面支出的一条窄砖道,上了楼上自己房间的阳台。
    屋里,男子把一张椅子放在屋子中间,拉着姐姐让她坐下,姐姐还在抽泣。男子看看周围,把一个装有水的脸盆放在姐姐脚下,然后一脸淫笑地看着姐姐。
    男子:你想撒尿吗?
    男子的声音有些柔和。
    姐姐边抽泣边摇头。
    男子干笑了几声。
    男子(轻声地):你要不要小便?
    姐姐快速地摇着头,抹着脸上的眼泪。
    男子(大声地):尿吧,小便,你听到了吗?
    姐姐不停地摇头,眼里流着泪水。
    男子(大声地):快点。
    诗人靠在阳台的门外听着,突然一股血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他赶紧用手中的白手绢擦了擦。
    屋里,男子把那瓶矿泉水递给姐姐。
    男子(大声地):喝水,快点喝水!快,喝水喝水!
    姐姐拿着瓶子往嘴里倒水,边喝边流泪,一部分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脖颈。
    男子看着喝水的姐姐。
    男子:喝完水就可以小便了。
    姐姐喝不下去了,含着水停下来抽泣着。
    男子:能小便吗?再喝水,求求你了,喝水。
    姐姐流着泪又捧起水瓶喝起来。
    男子看着姐姐喝水,嘴里发出给小孩把尿时的声音。
    男子:嘘……
    姐姐停下来歇口气。
    男子:嘘……
    姐姐看看男子,再次捧起水瓶喝。
    男子:喝啊,喝光它。
    姐姐喝着,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突然男子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臂。
    男子:够了,赶快尿。
    姐姐吓得停止了抽泣,看着男子站起来,水瓶从手中掉了下去。
    门外的诗人不停地擦着流血的鼻子。
    姐姐呆了一会儿,开始脱掉裙子,然后再脱掉内裤,正要蹲下,男子发话了。
    男子:站着尿,站着撒尿。
    姐姐在脸盆上叉开双腿,开始小便,男子兴奋起来,蹲下来看着。

    外景,街边,夜
    车夫和一群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人在河边用桶舀水,然后飞快地跑到一大堆粮食口袋上,把水倒在上面。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响,车夫吓得要跑,被一个中年人抓住,拉往一边。这时,岸边一个人没站稳,掉进水里,发出一声惊叫。车夫挣脱开抓他的人想去救落水者,被那人再次追上来抓住,拉着他走了。

    外景,街边,日
    清晨,街边小吃摊,车夫买了一碗米线,然后往回走。

    内景,废屋,日
    车夫蹲在屋里靠阳台的门边吃饭。车夫看看外面的街道,起身来到门前,在门前站好。门开了,诗人和他的两个手下进来。诗人叼着烟,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看了车夫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跟在身后的白衫衣把手中的一个袋子扔到车夫怀里,车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几个水果。黑衬衣手中拿着个塑料袋,里面有水,还有两条金鱼,他走到一个玻璃缸前,用刀把塑料袋割破。
    黑衬衣:给你带了两个朋友。
    鱼掉进有水的鱼缸里。
    黑衬衣:人家落水你去救,你太多管闲事了。
    黑衬衣走到车夫跟前,从兜里拿出个铁制的小骷髅,放在车夫眼前。
    黑衬衣:你以为你这是见义勇为啊?
    骷髅被黑衬衣扔进鱼缸里。
    黑衬衣拿出一沓用纸包着的钱,伸到车夫面前。
    黑衬衣:老板对你的表现很高兴,这是老板赏给你的钱。
    黑衬衣把纸撕开,然后把钱塞进车夫汗衫的圆领里。黑衬衣发现车夫皮肤上全是汗,弄脏了自己的手,便把手在车夫的汗衫上擦了擦。
    黑衬衣:妈的,你这家伙真讨厌。
    黑衬衣看着低着头的车夫,向车夫逼近,车夫后退着。
    黑衬衣:她吩附你再去干一件事。
    车夫边退边摇头。
    黑衬衣突然把脸凑到车夫的脸前。
    黑衬衣(大声地):你说什么?干不干?
    车夫很害怕。
    车夫(小声地):我不敢。
    黑衬衣:我可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你敢说不敢!
    诗人一直靠在阳台门边看报纸。白衫衣冲上来。
    白衫衣(看着黑衬衣):他说什么?(看着车夫)再说一遍!
    诗人叠起报纸,从两个手下和车夫之间走过,向屋外走去,两个手下赶紧跟出去。
    车夫弯腰看看关上的门,转身来到放鱼缸的小桌前,放下饭碗、水果和钱,弯身走到阳台,观察着下了楼的诗人他们。
    车夫的视线———
    诗人他们在楼下街边停下,两个手下分别向街两边走去,诗人站在那儿抽烟。一会儿,黑衬衣买来一大瓶矿泉水和一个漏斗,他打开矿泉水瓶,往嘴里倒了几口,白衫衣买来一小塑料桶酒精。两人开始往矿泉水瓶子里倒酒精,然后把塑料桶交给诗人,三个人向楼上走来。
    车夫有些慌了,跑进屋里想在什么地方躲起来。这时三个人冲进屋,白衫衣一把抓住车夫的衣领,将车夫按倒在地,用手捏着车夫的两腮。
    白衫衣(大喊):张开嘴,张开啊。
    白衫衣把递过来的漏斗强行塞进车夫的嘴里,抓着车夫的头发,黑衬衣拿着混有酒精的矿泉水瓶往漏斗里倒。车夫挣扎着,被灌进了不少。
    两个人松了手,车夫猛地翻过身趴在地下剧烈地吐起来,把刚刚吃的一点米线吐了一地。
    黑衫衣拿出一把弹簧刀“叭”地一声打开,猛地拦腰割断矿泉水瓶,将酒精倒进下半段矿泉水瓶子里,把一条金鱼扔了进去,金鱼游了几下。
    诗人一直坐在旁边抽烟看着,情绪很不安定的样子。
    黑衬衣(凶狠地):叫你乱来,这次只是个警告,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250吨发霉的大米,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你不想上报纸的头条吧?会终身监禁的!
    诗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车夫跟前,蹲下,看着车夫。车夫抬眼看一下诗人,又低下头,趴在那儿没动。
    诗人摸着车夫的头发。窗外的喧哗声突然消失,诗人的画外音开始朗诵他自己写的一首诗———
    没有名字的河流
    我出生时
    暗自呜咽
    蓝天大地
    溪水黝黑
    车夫抬头看着抚摸着自己头发的诗人———

    外景,垃圾堆旁,日
    阳光灿烂,诗人和车夫的姐姐坐在一大片垃圾堆边的一个凳子上,神色忧郁。诗人的画外音继续———
    长年累月下
    我逐渐成长
    没人对我细加垂怜
    姐姐把头靠在诗人的肩上———
    没名字的人
    诗人和姐姐都闭眼坐在那儿———
    没名字的是河流
    画面开始变亮,成影像曝光过度的色彩———
    没颜色的是鲜花
    芳香扑鼻
    万籁无声
    一男一女两个儿童站在垃圾堆前闭着眼。男孩光着上身。画面曝光恢复正常。诗人的画外音继续———
    噢,河流
    一个小女孩双手抱臂,站在垃圾堆前闭着眼———
    噢,过客
    一个小男孩嘴里含着自己的拇指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在那三轮车的生涯里
    一个小男孩光着上身伸开一只手臂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度过年年月月
    一个稍大一点儿的男孩穿着一件红汗衫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我亏欠祖先的恩德
    一个稍小一点儿的男孩光着上身站在垃圾堆前———
    难以忘怀
    一个小女孩穿着件白色小褂歪着头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我举目犹豫
    一个光着上身的小男孩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能否穿州过省
    一个小男孩穿着件快脏成黑色的白衫衣仰头闭眼站在垃圾堆前———
    重返家园

    内景,诗人父母家,日
    诗人带着车夫的姐姐到他父母家看望父母。母亲正跟姐姐唠叨一些家事,姐姐半含羞怯地听着,神色像个刚谈恋爱的少女。诗人坐在姐姐旁边抽着烟,在他们面前,放了几个梨。
    母亲(对姐姐):他父亲不让我干活,可我不习惯呆着,闷得慌,就做一些零碎的事,让自己忙起来。
    诗人:爸爸好吗?
    母亲(看着诗人):他刚刚回来。(看着姐姐)他不在的时候,我很寂寞。
    母亲又看看诗人。
    母亲:你也瘦了。
    母亲再看着姐姐。
    母亲:他小时候经常流鼻血。
    母亲转向诗人。
    母亲:现在还流吗?
    诗人:有时候,有时候还会流。
    母亲笑着看看姐姐,站起身来。
    母亲:我去拿张相片儿来给你看。
    姐姐看着诗人的母亲离去,然后很温柔地看着诗人。诗人还是那样忧郁的样子,姐姐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时里屋传来父母的对话。
    父亲(画外音,不满地):他是不是还在啊?
    母亲(画外音,祈求地):我说,他是我们的儿子,你能不能去跟儿子说几句话啊?
    诗人情绪开始有些不稳。车夫的姐姐抓着他的衣袖。
    父亲(画外音):他竟敢带着婊子回家。
    母亲(画外音):我求求你了。
    父亲(画外音):我不想见他。你找什么啊?
    母亲走了出来,车夫的姐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看着诗人的母亲。母亲把一张诗人小时候的相片儿递给姐姐。
    母亲:这个时候他才五岁。
    姐姐接过相片儿,相片儿上是诗人五岁时穿着一套有小花的白色服装站在公园里照的相。
    母亲:你们留下来吃饭好吗?
    诗人掏出一沓钱放在母亲的面前。
    诗人:妈……
    母亲赶快推诗人的手。
    母亲:不行不行,他不许我收下的,你拿回去吧。
    父亲突然从另一间屋冲出来,手举一根竹棍照着诗人就打,诗人来不及起身,躺在地下躲闪着,把屋里的东西撞了一地。
    父亲打累了,喘着气看着诗人,一脸伤心。父亲慢慢转过身向自己房间走去。母亲抱着姐姐哭着,姐姐也在流泪。
    诗人躺在地上喘着气。

    内景,老板娘家卧室,夜
    老板娘的床上,诗人在穿汗衫,老板娘伸手帮他拉了拉后面。两个人平淡地表情中带着忧伤。
    老板娘(看着诗人):当年闹饥荒……
    诗人斜躺在老板娘身边。
    老板娘:没饭吃,到处都是死人……
    诗人拿起老板娘身边的烟点着。
    老板娘:我们彼此相爱,那时候只有十六七岁。为了忘记饥饿,我们就喝酒……
    老板娘从诗人的嘴边取下烟,抽了一口。
    老板娘:把虾酱沾在钉子上下酒喝,望梅止渴……
    老板娘把烟塞回诗人的嘴里,诗人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我们不停地痛饮……
    老板娘咳嗽了几下,坐起来,拿起床边一个饮料瓶,瓶已经空了,她扔到地下,拿起床上的小茶壶倒了一小杯水,喝了一口。
    床上到处散着一些烟和水果。
    老板娘:就这样过了一年,孩子出生了。他是倒着出来的……
    老板娘痛苦地用手捂着头,诗人起身将头贴在老板娘的后背。
    老板娘:是难产,差点就死了。医生说孩子会弱智……
    老板娘长出了一口气,将身体向诗人靠过去,诗人躺下了,老板娘将头枕在诗人的胸上。
    老板娘:他害怕了,就走了……他是个懦夫……
    老板娘停了一下。
    老板娘:不过他当时才17岁,比他儿子现在的年龄还小。后来……
    老板娘突然笑了起来。

    外景,街边,日
    街边小吃摊前一个小孩在买汽油,他把汽油放在一个凳子上,自己蹲在一个更小的凳子上。车夫蹲在凳子前,他看看左右,然后指着一瓶装满了汽油的瓶子。
    车夫:这瓶汽油多少钱?
    小孩:5,000盾。
    车夫又看看左右,掏出钱给了小孩一张,然后指指小孩身上穿的汗衫。
    车夫:这个呢?
    小孩:10000盾。
    车夫又给了小孩一张钱,小孩收下,开始脱自己的汗衫,车夫再次环顾左右。
    小孩把汗衫递给车夫,然后数了数钱,装进裤兜里,看着车夫。
    车夫把小孩的汗衫撕下一小块,在上面浇上汽油,再把布条塞到汽油瓶嘴上,站起来,右手拿着汽油瓶,左手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汽油瓶上的布条。小孩赶紧跑了。
    车夫拿着燃烧的汽油瓶迅速向街对面一家粮店走去,周围的人们并没注意。车夫走到店铺前,把汽油瓶用力摔进店铺,转身就跑,店铺立刻火光四起,燃烧起来。
    车夫逆着人群飞快地跑,一个警察发现了他,在后面拼命追,但警察很快就发现车夫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店铺的火很大,一个男子浑身着火从屋里跑出来,在地上打滚,赶来的警察赶紧上前用布扑打他身上的火。

    外景,小巷,日
    车夫穿行在小巷里,身后已经没有警察追,但车夫仍然跑得很快。

    内景,废屋,日
    车夫靠门站着,屋里没开灯,很暗。
    车夫浑身粘着黑乎乎的东西,他站在那儿喘着气。
    高速拍摄———
    车夫把头埋进鱼缸里,脸上黑乎乎的东西立刻漂散在水中,车夫的脸干净了。
    镜头右转90度高速拍摄———
    车夫的脸从鱼缸里离水而出。
    叠化———

    内景,诗人住处,日
    车夫的姐姐正在脱身上穿着的红色裙子。她的面前盘腿坐着一位老年嫖客,穿着西裤和白衫衣,打着领带,他微笑着看着姐姐,面目慈祥。
    屋里很安静,没开灯,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正好照亮站着的姐姐和坐着的嫖客。姐姐已经没有了上一次那种惊恐,她安静地做着一切。
    姐姐脱下裙子,露出里面的白色胸罩和白色内裤,姐姐把裙子轻轻扔到一边,看着面前的嫖客。嫖客递给姐姐一双黑色长筒丝袜,姐姐接过,在身后的凳子上坐下来,开始穿丝袜。嫖客轻轻把一个小凳推到姐姐脚下,姐姐有点吃惊,她把脚放上去,这样她穿起长筒袜来很方便了。姐姐开始穿另一只长筒袜,嫖客又轻轻地把小凳推到另一只脚下。
    姐姐似乎开始感觉到了嫖客的温柔,静静地等待下一步。
    嫖客拿起姐姐的脚,用一把剪刀沿着脚面指根小心地把丝袜剪开一条口,嫖客的动作像在精心制作一件艺术品。
    姐姐的脚趾露了出来,嫖客轻柔地抚摸着姐姐好看的脚趾。
    姐姐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体会着嫖客的轻抚。
    嫖客把姐姐的袜子扔到一边,开始为姐姐洗脚。他一手握着姐姐的脚掌,一手轻轻把盘里的水浇在姐姐脚上。姐姐的脚干净而漂亮。
    姐姐看着为自己洗脚的嫖客,充满一种好奇的微笑。
    脚已被擦干,嫖客把一个小棉球挨个轻轻放进姐姐脚指间的缝里,嫖客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嫖客开始精心为姐姐上指甲油。
    嫖客把自己的嘴凑近姐姐的大脚指,轻轻吹着刚刚上好的指甲油。
    可能是很痒或者很舒服,姐姐轻轻地笑了。
    嫖客侧身躺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装有干面粉的木盘,盆里放了一束玫瑰花,嫖客让姐姐站进面盆里,轻轻踩着,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脚在面粉里的蠕动。
    姐姐慢慢地踩着脚,眼睛透过阳台布帘没挡住的部分看着外面喧闹的世界。
    诗人的视线———
    街边一棵树后,一位母亲在为三个小孩洗澡,小孩们在木澡盆里嬉戏打闹。

    外景,废屋外阳台,日
    诗人站在车夫屋外的阳台上,单手托腮看着下面街边小孩洗澡。突然诗人的视线被街上某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诗人的视线———
    是车夫的姐姐,穿着一身红裙子,手里拿着个小皮挎包,她没把包挎在肩上,而是用手拎着抱带,一脸兴奋地直奔诗人住的那幢楼。

    外景,废屋阳台,日
    诗人看着车夫的姐姐进了自己的房间。

    内景,废屋,日
    车夫的屋里,白衬衣和黑衬衣正和车夫聊着烧店的事。
    黑衬衣:不错,单枪匹马,你还是个高手呢。
    第一次看到车夫脸上洋溢出了欢乐。
    车夫(得意地):警察抓不到我的,我熟悉所有的小路。
    黑衬衣:是啊,你是三轮车夫嘛。
    诗人的视线———
    诗人的屋门开着,车夫的姐姐还在里面。

    外景,废屋外阳台,日
    车夫抽着烟,看着对面自己的房间。
    诗人的视线———
    对面楼中诗人的屋。

    内景,废屋,日
    三个人还在聊天。
    黑衬衣:你喜欢短裙吗?
    黑衬衣看见了车夫穿的花内裤。
    黑衬衣:你还穿女人的内裤?
    车夫还是笑得那么高兴。
    车夫:我只有这条。
    黑衬衣(开玩笑地):你是不是真的男子汉啊?让我看看。
    坐在一边正喝酒的白衫衣忍不住嘴里的酒喷出来,喷了车夫一身。三个人都笑了。
    诗人的视线———
    对面楼里姐姐拿着诗人的一件衬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阳台四处张望,寻找着诗人。

    外景,废屋外阳台,日
    诗人看着东张西望的姐姐,沉默着。

    内景,废屋,日
    黑衫衣手里拿着一张钞票放在车夫的眼前,车夫看着,突然用手去抓,黑衫衣缩回手,车夫没抓到。黑衫衣再次把钱放到车夫的眼前,车夫一把抓到了。三个人笑起来。白衫衣走到一边,黑衫衣从裤袋里拿出一小沓钱,抽出一张递给车夫,一脸平时少有的平和。
    黑衫衣:一点小意思,我给你的,拿着吧。
    车夫看了看黑衫衣,伸手拿住了,然后看着黑衫衣突然说出一句话。
    车夫:我想加入帮会。
    黑衫衣没想到车夫会说这话,他扭头看了看白衫衣。白衫衣也愣住了,下意识用手去扶身边的墙,结果碰到了那条裸露的电线,火花一闪,电了他一下,他吓得一闪身,差点摔倒。他站稳,走到车夫跟前蹲下,看看车夫,然后又看着黑衫衣。
    白衫衣:他说什么?
    黑衫衣看着车夫。
    黑衫衣:你刚才说什么?
    车夫: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
    黑衫衣:你要加入帮会?
    车夫:我想跟你们一样。
    白衫衣看着车夫慢慢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看看车夫,然后转身快步向阳台走去,刚走到阳台,发现诗人正站在那儿低头抽烟,显然他什么都听见了。白衫衣正要向诗人说这件事儿,诗人突然一把将白衫衣推开,面色凶狠地朝着车夫而来,白衫衣赶紧跟上去。诗人来到车夫面前,看着车夫,突然一拳将车夫打倒在地,车夫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诗人转身向屋外走去,两个手下赶紧跟出去。车夫的脸上开始流血,车夫看看自己的手,手上也是血。

    外景,废屋外走廊,日
    三个人走出房门,诗人的手在打车夫时受了点伤,他用嘴在伤口处吸了吸,一脸的不高兴,对着身后的两个手下喊道。
    诗人:带他去见卢尔比先生!

    内景,卢比尔处,日
    这是间空荡荡的房间,车夫和黑衬衣蹲在地上看着卢比尔,白衬衣在屋里踱着步。
    房间的一角,一个青年男子被绑在一个木椅上,嘴上缠着透明胶条。卢尔比40多岁的样子,穿着西裤和白衬衣。卢尔比抽着烟在青年男子前走来走去。
    白衬衣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来到阳台,看着外面的街道。街道上车来人往,一片嘈杂,上层楼的阳台上一位母亲正在给一个小孩洗澡。
    卢尔比扔掉烟,在被绑青年前站住,弯腰看着青年,伸出自己的左手。
    卢尔比:你看看我的手,可怕吧。1956年,一颗子弹切断了神经,我的手从此就萎缩了。
    卢尔比直起身,解开衣服,露出前胸和后背。为了让青年看得更清楚,他还蹲下身。卢尔比的背部有一个弹伤。
    卢尔比:你再看看这个,一颗子弹从脖子打进去,再从后背穿出。
    车夫和黑衬衣在一边看着。
    卢尔比扣上衣扣,解下裤子。
    卢尔比:还有这儿。你看看哪个洞更大一些?1957年,一颗子弹打碎了我的外胫。
    青年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嘴被胶条缠着,只露着鼻孔呼吸,脸上是被殴打的伤和血。卢尔比把手放在青年的肩上。
    卢尔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因为我知道你在临死前会想什么。
    卢尔比双手用力捧着青年的头。青年摇着脑袋。
    卢尔比:我了解你。
    卢尔比慢慢将头挨近青年的头,唱起一首民歌———
    秋风啸啸
    孩子,睡吧
    卢尔比看着青年,继续唱着———
    长夜漫漫
    我会照顾着你
    直至天色破晓
    我会照顾着你
    卢尔比笑了。
    卢尔比:你给我听着,这可是变奏曲啊。
    卢尔比用手打着拍子继续唱———
    睡吧,我心爱的孩子
    我的小宝贝
    卢尔比拿出一把弹簧刀放在青年脖子处的动脉血管上,用力一拉,一闪身,一股血呼地一下从青年的脖子一侧喷射而出,射到墙上,青年的脖子歪了。
    车夫吓得站起来要跑,被黑衬衣一把抓住。
    卢尔比站在那儿擦擦汗,看着惊恐的车夫微笑了。
    车夫低头不敢再看。
    被杀的青年在椅子上挣扎了几下,随椅子一起倒在墙角,又挣扎几下,然后就不动了。卢尔比看看死去的青年,面带笑容走到车夫的身边,车夫和黑衬衣赶紧站起来。卢尔比把那把弹簧刀递到车夫面前。
    卢尔比:拿去作个纪念吧。
    车夫不敢接,白衬衣走上来拍拍车夫的肩膀。
    白衬衣:拿着吧。
    车夫接过刀。卢尔比双手用力放在车夫的肩上。
    卢尔比:嘿嘿,想喝冰红茶吗?(冲着屋外)拿杯冰红茶来。
    卢尔比笑着拍拍车夫的双颊。

    内景,废屋,夜
    车夫躺在地上“叭”地一下打开弹簧刀,把刀面在自己脸上慢慢地蹭来蹭去,体会着刀面触及皮肤时的感觉。夜很静,月光很亮,蓝色的月光从屋外射进来,洒在车夫赤裸的上身,车夫看上去像一个蓝色的人体。
    屋顶还在滴水,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的脸盆里。
    车夫起身端起已经盛满水的脸盆,用脚把一个蓝色空油漆桶放在滴水下,把水倒在另一个盆里,舀了一瓢水浇在自己头上,开始洗澡。
    车夫洗完澡,围了条毛巾走到另一个房间,在桌子上放着的一堆衣服里翻着。这是一堆内裤,大多是女性的。车夫找到一条男式内裤,走回来正要穿,发现墙上有一条壁虎,车夫猛地一下抓住它,小心捏在手掌里看着。壁虎在手掌中挣扎,车夫用手扯断壁虎的尾巴,将尾巴含在嘴里,手掌中断了尾巴的壁虎和含在嘴里的壁虎尾巴都在不停地蠕动。

    内景,诗人住处,拂晓
    车夫的姐姐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她穿着一件蓝色连衣裙。天已经慢慢亮起来,外面已经有车和人声。姐姐走到床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床上躺着诗人和那两个妓女,都还在睡觉。诗人躺在最里边,他仍然穿着白天穿的衣服。
    诗人醒了,坐起来,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立即咳嗽起来。诗人下了床,向阳台走去,没理会坐在那儿的姐姐。
    诗人看着清晨的街道。
    姐姐走到他身边,蹲下,拿起诗人受伤的手吻着。
    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像爱她们那样爱我?
    街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剧烈的刹车声,两人走到阳台边看着街道。街道上,一辆卡车拉着一架报废的军用直升机,在拐弯时直升机翻了。
    床上的那两个妓女也都醒来,她们在窗户上看着。
    街上,没有人理会翻了的直升机,行人们都忙着赶路。在对面那幢楼的二楼阳台上,车夫正在收昨晚晾出来的汗衫。

    外景,废屋楼顶,晨
    车夫穿好汗衫,从阳台的一个楼梯来到楼顶,看着那架翻了的直升机,拉直升机的卡车费力地用着劲,但却毫无收获。
    楼顶上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小孩在睡觉,床上还有一条小狗。车夫走过去,坐在床边,抚摸了一下狗,然后双手枕头躺下来,旁边的男孩还在沉睡。

    内景,楼梯,晨
    车夫往楼下走,快到楼底时,突然听见黑衬衣在对一个人说话。
    黑衬衣:就呆在这儿,他一会儿就回来。
    车夫吓了一跳,赶紧藏在扶梯旁。黑衬衣从一层一个房间里出来,和白衬衣出了门。车夫来到楼下,看看远去的两个人,来到那间屋门外,里面亮着灯,车夫悄悄推开门。

    内景,一楼房间,晨
    车夫刚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
    男子(画外音):进来。
    车夫走进去,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擦枪。
    男子:坐下吧。
    男子专心擦着枪,没看车夫。
    男子:我是临时在这儿呆一会儿,没人会知道你来过的。
    男子擦好枪的零件,很熟练地装着枪。
    男子:这枪跟我很久了,现在我得把它卖了。
    男子装好最后一个零件。
    男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枪吗?
    车夫没回答。男子装上弹夹,拿着枪描了一下。
    男子:是AK-47。它可是一位出色的歌唱家。
    男子站起来,向阳台方向走了几步,端起枪向外瞄准。
    男子:你听过它唱歌吗?
    车夫:没有。
    车夫的视线———
    车夫看见男子的枪正瞄着外面的街道。天已完全亮了,街道上又成了人和车的海洋。
    男子(画外音):注意听着。
    画面突然变黑———
    男子(画外音):这是它的基本旋律。
    一阵AK-47冲锋枪的连发射击声传来。

    外景,飞机酒吧,夜
    轻柔的钢琴声传来。这是车夫和诗人所住两楼之间的一个空地,现在变成一个露天酒吧,白天那架直升机被蓝色的灯光修饰成露天酒吧一个主要装饰。周围挂着一些红灯笼,草地上放了一些桌子和椅子,桌子上铺着白桌布。男男女女的人们在静静地听歌。
    诗人和车夫的姐姐也在听歌,姐姐依偎在诗人的肩上,面露幸福。诗人这时更像一个诗人,面带一个诗人才有的忧郁神色。
    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歌手手持话筒在舞台上唱着一首温柔的流行歌曲———
    小妹妹,河内
    在那古老的街头
    我剩下的只有你
    兰花的香气
    我剩下的只有你
    爱思的香气
    细雨在苍凉的街头发出低吟
    等待一位散发柔肩的女子
    来酒吧的大多为年轻人,穿着入时。
    妓女B和一位穿西装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张桌旁,两人一直在眉目相对———
    我剩下的只有你
    冬树萧瑟
    我剩下的只有你
    旧街冰凉
    一抹冬夜残月
    寓所荡漾着钢琴的回音
    深宵时分
    传来悠扬的钟声
    白衬衣也伏在二楼的阳台边端着杯酒听歌,但他似乎并不投入,他抬头看着静宁的夜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车夫在黑暗里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酒吧———
    我剩下的只有你
    岁月的缤纷
    夜色将临
    你的秀发迎风飘盈
    瞬息之间
    诗人惘然地在街上徘徊
    突然明白迷了路
    我剩下的只有你
    旧街满布青苔
    每个发出吱吱嘎嘎声的旧屋顶
    在我混乱的记忆中
    微音飘过西湖的细浪
    薄雾蓦然降下时
    我苦思无计
    歌手唱得很投入,表情忧郁而伤感。
    妓女B喝了一口饮料,笑着看看那位男子,起身拿起包。男子立刻笑着站起来,喝了口饮料,向外走去。妓女B与男子保持着一点距离跟随着往外走,走到诗人后面时,用手摸了摸诗人的肩膀。诗人和姐姐像不认识她一样,继续专注听歌。
    诗人轻轻抚弄着姐姐的头发———
    我剩下的只有你
    冬树顿失怙恃
    ……

    内景,楼梯,日
    天亮了,诗人背着已睡着的姐姐上楼。

    内景,诗人住处,日
    姐姐和两个妓女在兴奋地玩闹。她们每人手里都拿着塑料水枪相互射击,或者干脆拿舀水的用具往对方身上泼,大声尖叫着。每个人身上都湿淋淋的。
    妓女A拿起一个花瓶。
    妓女A:再不停我就把这个花瓶摔了。
    她的话得到的只是一瓢迎面而来的水。妓女A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花瓶摔在了地上,花瓶碎了,大家更兴奋,继续往对方身上浇水。

    内景,诗人住处,日
    三个人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吃水果。她们吃得很香。
    突然妓女B说话了。
    妓女B:我好像怀孕了。
    她继续吃着,像在说别的什么事,而姐姐和妓女A则愣住了。
    妓女A:谁的?
    两个人都看着她。妓女A笑着摇摇头。三个人都笑了。姐姐过去掀开妓女A的衣服,把耳朵贴在肚皮上兴奋地听着。妓女B过来推开姐姐,自己也把耳朵贴在妓女A肚皮上听。三个人嘻笑着,快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在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诗人母亲给姐姐看的那张诗人童年时的相片儿。

    内景,诗人住处,夜
    诗人和车夫的姐姐趴在床上,床头桌子上放着一个槟榔棕榈花,诗人正用刮胡刀片小心地剖着花苞。
    姐姐:是槟榔棕榈花吗?
    诗人没回答。专心做事。
    姐姐趴在诗人的背上。
    姐姐:里面有什么?
    诗人:我不知道。
    姐姐:你一直都在找它?
    姐姐吻了一下诗人。诗人抽了一口烟,开始剥花苞。两个人屏住呼吸。花苞打开,里是白包的条状物,像一根根白色的粗粉丝,成流线型地排列着。
    两人为这美丽的图案惊呆了。突然,诗人的鼻血滴到了白色物上,诗人赶紧仰头用手捂着鼻孔,下床来到阳台上,仰躺在椅子上,姐姐跟过去,用手抚摸着诗人的面部,看了一下鼻孔,回到屋里。
    姐姐在屋里找到一个脸盆,接了一些水端到诗人跟前。诗人正用一块白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姐姐拿过手绢,在盆里打湿,帮诗人擦血。
    姐姐:你带我到乡下去玩吧?

    内景,屠宰车间,夜
    屠宰车间里到处挂着被切成两块的猪肉,到处充斥着猪的叫声,到处是猪血。
    高速摄影———
    一把刀在一头吊起来的猪脖上用力一划,一股血从猪脖子处喷出来,让人想起卢尔比杀人的情景。
    叠化———
    在一个很大的屠宰台上,放着四扇猪肉,白衬衣和黑衬衣都穿着白大褂,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屠夫忙碌着,车夫也站在台前看,诗人在一边面对墙抽烟。
    诗人转过身,走到台前。屠夫把一块猪肉掏了一个洞,把桌上放着的几包海洛因塞进去,然后用线把猪肉缝好。
    屠夫把四块猪肉用推车往外推,四个人跟在后面走。

    外景,街道,夜
    夜很深了,街上仍然亮着灯,不时有行人和摩托车穿过。车夫骑着三轮车,车上的猪肉用塑料布盖着,车夫小心地看着周围。
    拐过一个弯儿,车夫看见有两个摩托警站在路边,车夫慢慢继续往前骑。街上的摩托车好像突然多起来,警察看着一辆辆飞快而过的摩托车,然后向车夫来的方向走来,对车夫招招手,示意他把车停在路边检查。
    车夫把车停在警察身边。
    警察:装的什么啊?
    车夫:是猪肉。
    警察:打开看看、
    车夫掀开盖着的塑料布。
    警察:从哪儿运来的?
    车夫:是从43号屠宰场。
    警察从包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打开。
    警察:你听着,我现在要剖开猪皮看看,如果没发现违法的东西,我就放你走。
    警察开始用刀捅猪肉,车夫紧张地看着。突然街上传来喧闹声,警察看了一下,慌忙跑到街中央,企图拦住奔跑的人。这是两伙人准备斗殴,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有步行的,有骑摩托车的。
    街上一时大乱,两个警察显然控制不了局面。
    车夫赶紧趁乱盖好塑料布,准备骑车走。这时,一个正奔跑的小伙子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撞翻,跌在车夫的身上,然后又掉到三轮车上,死了。
    车夫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
    死者浑身是血的摊在三轮身上,就像一扇猪肉。

    内景,废屋,夜
    车夫从噩梦中醒来,大叫一声“爸爸”,惊恐地望着天花板。车夫用手摸了摸满是汗水的脸,表情痛苦。
    车夫开始解腰上的绷带,他的前胸和后腰都是伤。
    诗人的画外音起———
    爸爸
    你牺牲自己
    是为了救我
    今天早晨
    我感到分外宁静
    仿佛活在你的体内
    仿佛活在你的轮廓
    步伐和举止之中
    车夫撕下贴在伤口上的沙布,抹了抹身上的汗水,从床头上取下晾着的白汗衫,擦擦脸上的汗水,放下,看着自已的手指。
    那嶙峋的指头
    那粗糙的双手
    是你的还是我的呢
    我的臂弯感受到你肌肉的关节
    你的皮肤被灼得粗糙了
    经年抵抗酷热严寒
    你把血脉唤作人生的路途
    现在我恍然大悟了

    内景,废屋,日
    车夫坐在桌边,看着一张10元的美钞。
    天已经亮了,他把美钞在手里揉捏着,沉思起来。
    车夫拿过桌上的早餐,用勺舀了几下,又放下了,起身来到阳台,看着外面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楼下,一个杵着双拐的残疾人艰难地走到街边一群坐着的人面前,停下,有人递给他一张角票。
    车夫回到屋里搬开靠墙的一个家具,从下面拿出一沓钱,数了几下。这些钱都很旧,车夫用一张纸把钱包上,塞进裤腰里。

    外景,菜市场,日
    车夫穿过一个菜市场。

    外景,胡同,日
    车夫走进通往老板娘家的一条胡同。刚要拐弯儿,发现抢他三轮车的那个大胡子正站在那儿点烟。车夫赶紧溜进那人身后的一个小棚里。大胡子点上烟,并没有走的意思。车夫从棚子里找到一根木棒,悄悄向大胡子走去,突然猛地挥棒向大胡子的脸上一击。大胡子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车夫又躲进小棚里。有两个人听见叫声跑出来,看看大胡子,向胡同两边追去。
    车夫躲在棚子里,看着手中的木棒。
    木棒上有一颗钉子,钉子上挂着大胡子血淋淋的眼珠。

    内景,老板娘家客厅,日
    和以前一样,老板娘坐着,车夫蹲在地上。
    车夫:老板娘,我想求你帮一个忙。我一向都是很听你的话的。可是我很害怕。
    另一间屋子里,老板娘的傻儿子正坐在地上把一个油漆桶里的黄色油漆往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身上抹。
    车夫:这是你以前给我的钱。如果还是不够的话,请让我再去骑三轮车吧,我会慢慢还你的。
    老板娘的儿子抹完后,一脸兴奋地爬到母亲面前看着母亲。老板娘看着浑身抹着粘乎乎油漆的儿子,吃了一惊,冲着另一间屋开始责骂负责照看儿子的老头。
    老板娘:老头儿———
    老板娘边喊边起身拿起一个竹棍,冲到那间屋里开始打老头。
    老板娘:我说过,叫你别让他碰油漆!
    老头儿叫着。
    老板娘:你都忘了,你这个王八蛋!

    内景,废屋,夜
    诗人点燃一支烟,在房间里踱步。白衬衣手拿一支枪正给站在屋子中间的车夫讲解用法。
    白衬衣:这是一支自动手枪。这儿是保险。这样是打开,这样是关上。
    白衬衣拉了一下枪栓。
    白衬衣:这样是子弹上膛,你就可以开枪了。从后面射呢,就像这样。
    白衬衣闪到一边,把枪对准蹲在地上的黑衬衣后脑勺,勾动扳机,手枪空响了一下,黑衬衣假装向前栽倒,白衬衣又上前对着后脑勺补了一枪。
    白衬衣看了一眼车夫,用手抓起黑衬衣。黑衬衣边扮演边吃着一个苹果。
    白衬衣:要是从旁边开枪呢,就这样。
    白衬衣闪在一边,把枪对准黑衬衣的太阳穴,勾动扳机,黑衬衣假装侧向倒下,白衬衣又上前一步,对准黑衬衣的太阳穴补了一枪,然后起身看着车夫。
    白衬衣:一定要开两枪,明白吗?
    白衬衣拿着手枪边说边在房间里走动。
    白衬衣:别把枪扔了,你手里拿着枪,没有人敢靠近你。然后你慢慢离开,到了外面你再跑,手上一定要拿着枪,一直跑到桥上……
    白衬衣把弹夹装进枪里,把枪扔给车夫,车夫下意识地接着。
    白衬衣:再把枪扔到河里,然后混进人群里跑掉,明白了吗?
    正在吃东西的黑衬衣低声安慰了一句。
    黑衬衣:别怕,比用刀强多了。
    白衬衣把几张美钞扔到桌上,然后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
    白衬衣:要是觉得紧张,你可以先吃药。这里有两颗,你可以先吃一颗试试。吃了它,你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怕了。出发前你再吃第二颗。记住,每次只能吃一颗,不然会晕的,明白吗?
    诗人一直在抽烟听他们说,见白衬衣交待完了,他开门走了出去,白衬衣和黑衬衣跟了出去。
    车夫看着手中的手枪,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钞和药瓶。
    <

     4 ) 河内的街

    河内妹妹 古老的街
    只剩你伴我 兰花香
    只剩你伴我 黑板树味
    雨呢喃着落在弃街
    等候一名女子
    秀发披散 双肩颤抖
    只剩你伴我 冬日之树
    只剩你伴我 冰冷荒街
    一抹冬月
    古旧宅院
    回响着钢琴声
    夜阑时分 仍闻钟鸣
    只剩你伴我 时光的颜色
    日暮渐褪 你的发飘扬
    犹豫踟蹰
    诗人徒劳地浪迹街头
    蓦然明白路已迷失
    只剩你伴我 青苔被覆的老街
    每一座咯吱作响的屋顶
    都在我激动的记忆中
    漂浮着在西湖波上
    曙光乍现 我却不知
    只剩你伴我 孤寡的冬树

     5 ) 疑点讨论,谢谢

      第一部,让我给到力荐的片子。
      其实,片子里还有很多我没有看懂的细节,即使看了很多遍,依旧费解。也许,是对越南文化的生疏,或者是对导演意志的不理解。
      第一,出现了3次触电的画面,分别是小罗罗,男主人公,老板娘。我不清楚,导演为什么要反复3次出现,我对其现在的理解是,那破败的房子象征着难以改变的社会现状,而3次触电分别是三个不同的社会角色,分别在3个不同的心理时期,导演也许想告诉我们,即使个人经历世事达成自我救赎,却也难以改变社会对其的枷锁,尤其是当最后,小罗罗对男主角说“走的时候,千万别锁门”时,我觉得当男主角金盆洗手后,还会有无数个三轮车夫重蹈覆辙。所以,那间房子也许隐喻着一个越南底层的社会角色,而触电则是那个社会角色给予每个承担个体的枷锁和刺痛。
      第二,口含金鱼。这个我一直很费解,我不知道金鱼在这部电影里象征着什么。我现在的理解是,金鱼象征着男主角的内心世界,而每当男主角“工作”回家后,将脸深入鱼缸时,是否是一种自我救赎性质的反省和赎罪,洗去罪恶和道德压力。而最后,口含金鱼,同金鱼一起呼吸,是否象征着一同挣扎。而最后,老板娘抱起蓝色的男主角时,在男主角头发里死去的金鱼,是否象征着男主角在帮派这个社会角色的一个结束。费解中。。。。。。
      第三,梁朝伟的几首诗,这几首现代诗真的非常不错,尤其是配音后,感觉真的很棒(有些朋友说,这个配音很烂,其实不然啦)。对其中几首诗的部分节段有些不理解。
      第四,老板娘的儿子,这个痴呆的孩子很容易被大家忽视,其实我认为他也是非常意义的角色,包括其对尤其的变态热衷。我的理解是,那个痴呆的孩子是否象征着越南当时人民的现状,在饱受其他国家“干涉”,成为多国角力的中心后,其诞生的社会和人民是畸形的,而当其他国家撤去时,也就是老板娘丈夫离开,越南社会和人民保守疾苦和动荡。而其对颜色的热衷,是否象征着越南社会中政治的不同派系。哎,胡乱猜测了。。。。。。
      
      其实,整部电影说了很多问题,却相当成功的没有分散。其中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宏观方面:越南当地的社会现状,尤其是下层社会的疾苦和当地政府的腐败和无能。所以,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影片里所有的角色都是没有名字的。
      第二,微观方面:男主角在面对疾苦生活和帮派生活中的取舍,其实导演没有一味的批判帮派,在帮派生活里,男主角也享受到了很多东西,出了金钱还有团体认同感等等。其次,导演对个人的疾苦和无奈远多于对帮派和社会的批判。
      第三,父亲角色的缺失。这个是非常有意思,而且值得深入探究的话题。影片里所有重要角色的共同点,都是缺乏父亲这个角色。男主角的父亲死于车祸,梁朝伟的父亲决裂,痴呆儿子的父亲逃走。这些都是非常意义的,父亲的角色象征着一种引导,指正和正义。而所有角色缺失父亲,是否象征着所有角色都缺乏应有的指引,而所有角色是否又象征着,整个越南缺少父亲这个角色,即越南缺乏一种应有的引导和指正,而导演所隐喻的这种引导是否是指一种精神信仰,或者一种社会制度呢?

      综上所述,这是一部非常优秀,非常优秀的影片,力荐。

     6 ) 并不需要悲悯的理解




    1999年刚看到它时,还不知道陈英雄,只知道梁朝伟,那时候觉得闷,黑暗,逼仄得难受。后来重新看了《夏天的滋味》、《青木瓜之味》之后,才开始对此类影片有了更深入的感觉。记得上一期特色周刊采访卫铁时他说,电影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乡愁。陈英雄所有的电影,似乎都是这这话的阐释和充满,这是一个无底的容器,吞噬着我们的目光和心跳的柔软时段。

    感冒一般的温柔,这是在王鼎钧笔下的乡愁。而陈英雄的《三轮车夫》中的乡愁,却是暴力,强迫症,窥视狂,污浊的沟渠,止不住的血……《三轮车夫》的世界不是纯美的,这个世界狭小,人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有一个尖刻的锐角,冲撞起来不留情面。不是取暖,没人俯身下来,他们只是在人潮中拥挤着过节,在人群中把孩子丢失了。

    一个黑帮头子,同时是忧郁的诗人,温婉也暴戾;一个单相思患者,也是一个皮条客,纯粹却卑鄙。大部分时候,他是一个沉默的悲观者,一个暮气十足,动辄流鼻血的脆弱青年男子。这是梁朝伟,给我们一个让人怜惜而冷酷的造型。在你记忆中,还记得么?那些潇洒飘逸,围着大白色毛线围巾,梳着大背头,在乡野在街头巷尾游荡,高谈阔论,在四处寻找两肋插刀的机会的“二流子”,青春的,邪恶的,纯情的,他们牵着一堆被他们诱惑的美丽少女。

    狭窄的空间,粗鲁的冲撞,《三轮车夫》里的人物都采取直接的暴力,不加掩饰的狠毒,但是,电影还没有把我们刺得喘不过气来。陈英雄自然掌握着他的节奏,在他的世界中,总有那么一种色彩,那是流淌了几千年的色彩,依旧缓慢,依旧从容,有那么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不仁。正是这种不仁,使这里变得不那么焦躁,这狭小的暗,不动声色地藏下了那么多暴力,抚慰着那么多不安的灵魂。他们的眼中充满着泉水,平息着此起彼伏的火。

    习惯比较的人,自然想起了记忆、发现并创造《小武》的贾樟柯。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小武呢,粗砺的镜头背后,我们依稀能闻出那一种悲悯,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叹息在小武的头顶。假如我是小武,我需要的,并不是那一声发生在头顶的哀叹。我仅仅只需要,陪着我坐在街头的栏杆上,默默地抽一支烟,但是贾樟柯,没有把这根烟抽完。幸好陈英雄的《三轮车夫》,整部片子里,并没有这样的声音。陈英雄赋予了人物的自主权,他们在他们自我人生轨迹里沉浮,他们有灵魂,导演并没有去干涉。我喜欢这样的残酷和冷静,这是一种可靠的叙事方式。

    理解,不需要太多的怜悯。一条脉络清晰的文化河流,一个自成体系的民族,并不需要强加于他们的理想和美好前景,他有自己的脚步和节奏。美国人不懂这个,拍越战片的人也不懂这个,但是对自己故乡并不熟悉的陈英雄却明白,这是一条经过多少年,由多少生命凝结起来的口诀。面对《三轮车夫》里残酷般的冷静,或者面对我们自己的故乡,请甩开充满水分的悲悯,请俯下身来拥抱片刻,或者陪他抽完那支烟。

     短评

    对伤疤揭露并非那种强者对于弱者居高临下的抚慰或环视 因而从整体上呈现的是一种纷繁而交错的艺术气质 在现实主义的画面背后有浪漫主义的真实记忆 在西方化的创作思维中蕴含着浓烈的东方情结 在世俗城市杂沓凌乱的精确凝视中又渗透着哲思般的诗情诉说 渴望通过容纳互补的弹性思维去消解对抗性颠覆立场

    8分钟前
    • 李小庫
    • 推荐

    陈英雄也是我很爱的导演。

    12分钟前
    • Morning
    • 推荐

    已经不再对电影的社会性感兴趣,反而是被电影细枝末节处流淌的诗意所打动。悬浮在脸庞上的蚂蚁,脚趾头上被吹拂的细毛,鱼缸里柔柔的水草。陈英雄对电影整体的把握还是太差,细节性的描述才是亮点。

    13分钟前
    • 凉水
    • 还行

    没名字的河流,我出生时,暗自呜咽。蓝天,大地。溪水黝黑,常年累月,我逐渐长大。没人对我细加看管。没名字的人,没名字的河流,没名字的鲜花,芳香扑鼻,万籁无声。河流,过客。在那三辆车的生涯里,度过年年月月。我亏欠祖先的恩德,难以忘怀。我举目犹豫,能否穿州过省,重返家乡  

    14分钟前
    • UrthónaD'Mors
    • 推荐

    面对近乎腐败的罪恶,女依旧可以淡然的微笑~再找不出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麻木固然可悲。。。那个年代是充满了血色黑暗的阴情岁月~可我一味的还是喜欢仅仅因为爱情~

    19分钟前
    • 拾间集
    • 还行

    从头至尾看得莫名其妙,看完后不能平息。回头想想,是因为欣赏惯了美的东西,突然毫无遮掩地把丑的东西摆在面前会膛目结舌吧,这个世界永远有我们看不见的一面。PS:1时27分处的惊喜,陈女燕溪在灯光迷离的舞厅伴着《Creep》在跳舞,一旁梁朝伟点着烟在看。

    21分钟前
    • 夜奔
    • 推荐

    美好时代不曾来过,却已无力等待和追求,节日里以死庆祝,无法承载的痛苦,打开一个缺口,唯死才能解脱。镜头很美,血淋淋的绝望。

    26分钟前
    • 有心打扰
    • 推荐

    开头还行,从主角走上犯罪道路起就不对劲了,港配国语一衬托香港黑帮片的味尤其重。不过对90年代乱象,革新开放后的贫富分化,底层的无出路等的反映还是有意义的。另,一遇复杂情绪就靠吸烟来表现的方法还真是很有年代感。

    30分钟前
    • 申酌长怀
    • 还行

    要表现的细节太多,节奏过于追求文艺而显得造作,越南的气质不适合拍超过2小时的电影,这就是为什么一直觉得陈英雄没传说中那么……因为越南除了他本来就没有拍电影的吧

    33分钟前
    • 去精神病院走走
    • 还行

    三轮车夫一身蓝色的油漆。蓝色是大海,是天空,是忧郁,是空愁。

    38分钟前
    • 私房歌
    • 还行

    世间的苦 如车轮一样循环往复 被残酷的现实碾压过 你才会想要重回当初 所谓生活 就是历经一切之后 再回到你最初启程的地方 (看得太难受了 感觉像是在看蔡明亮的片 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快进。。。> <)3.5

    39分钟前
    • 曾经是只兔子
    • 还行

    看<三轮车夫>,唏嘘不已。最广大的最底层劳动人民历经艰难挣扎(或者说奋斗吧),终于挣不破生活的网。绝大部分人沉沦了,绝望了,安分守己了,认命了。但也有一些年轻人,有着燃烧的青春,不甘于自己的贫贱。但是,他们能往哪里去呢?事实是,男孩去当了流氓,女孩去当了妓女。这就是他们能做的!而且,他们反因此获得了快乐、自由与短暂的满足!真实的生活多么平庸,平庸得可怕啊!真实得恐怖啊!而这正是陈英雄的冷酷电影叙事。

    43分钟前
    • 阿塌树
    • 还行

    肮脏到极致何尝不是一种美感,压抑到极致反而也会格外平静,每日战战兢兢的生活,争狠斗勇朝不保夕,不知今夜宿何地,不知明天在哪里;狭隘的个体正义在洪流般的社会堕落面前就像自我安慰的小丑,把希冀与绝望沦入扭曲的空气形态里,眼睁睁看着再年轻的肉体也滋生着腐烂,再纯洁的信仰也被污秽淹没。

    45分钟前
    • GIVIND
    • 推荐

    很是触目惊心,越南社会底层的生活暴露无疑,在沉默中堕落,沉默中走向毁灭。画面很美,即使是最肮脏,变态,令人作呕的东西,在镜头中也表现的极富诗意。

    49分钟前
    • 半透明
    • 力荐

    越南底层世界的「风情画」或者「艺术想象」,本质上陈英雄在西方获得口碑还是出于对于第三世界的猎奇心理,越南电影中频繁使用的流动的水 / 雨的臆想,以及同样黏连不堪的情感纠葛大大影响了观影。

    54分钟前
    • 451½°F™
    • 还行

    恍惚不定的灯光下,鲜血与油漆焦灼下 分外真实的生命,制度扭曲之下荒诞,令人压抑的社会。在慢慢堕落,糜烂的生活是这么的分明和无奈。剧本改一下,把环境定在当下,估计是个绝佳的好剧本。

    57分钟前
    • 乔大路
    • 推荐

    三轮车夫满是污迹的脸,嘴唇上蜘蛛、QU虫缓缓爬过;被屠宰的生猪,红色的血肉下,仍有颗跳动心脏;被揪断尾巴的壁虎,那截断尾,不忘左右摆动;白日光灯闪烁不停,涂满蓝色油漆的脸,金鱼挣扎着欲脱口而出,终究是死在了纠缠的头发里。。。在这个有着浓重色彩又憋闷潮湿的国度里,多少人动物一般活着

    58分钟前
    • scenel
    • 力荐

    支离破碎的越南底层市井生活,潮湿,阴暗,堕落,压抑,吵杂错乱的诡谲堆叠。另外,梁朝伟那台词念得我听着都难受。

    60分钟前
    • 流空破刃
    • 推荐

    陈英雄和侯孝贤为了用梁朝伟,都把角色设置成了哑巴。

    1小时前
    • 37°2
    • 推荐

    苏童小说的阴暗潮湿、堕落压抑的感觉,没有名字的蝼蚁孱弱地蠕动

    1小时前
    • 戛剑生
    • 力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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